当前位置:首考文秘网>范文大全 > 公文范文 > 不可“诗意栖居”的德意志语言之家

不可“诗意栖居”的德意志语言之家

时间:2023-05-27 08:10:11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摘要:流亡巴黎的德语扰太诗人保尔·策兰是20世纪欧洲乃至西方世界的重要抒情诗人。1959年出版的诗集《语言栅栏》标志着诗人的创作达到了一个顶峰。他以碎裂的语言形态展示恋母和死亡的恒常主题,并全面侵入到句法、韵律和诗学形式之中。诗文碎裂性则根源于那场人性灾难,是诗人内在破裂的诗学外化,是眷恋母亲的禁忌与省略,它摧毁了自歌德、荷尔德林、里尔克以来德意志诗歌语言的流畅性、和谐性与整全性,拆毁了海德格尔形上学筑建的语言之家,使之成为不可诗意栖居的一片废墟。策兰诗文晦涩难懂令德国学者束手无策,却又释者如云。寻章摘句的“提纲挈领”式诠释方法失去了解释策兰诗文的功能,本文从恋母和死亡主题出发,分析诗学语言的碎裂形式,对《指望》、《雪床》和《轨堤,路边,荒场,瓦砾》等三首诗进行周详整体的文本诠释,力图破译难以破解的绝对隐喻和图像密码。

关键词:语言栅栏;语言碎片;恋母;生与死

中图分类号:I516.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3060(2010)06-0008-15

一、导言

德语诗人保尔·策兰(Paul Celan,1920-1970)遗留人间的诗文,尤其是诗集《语言栅栏》所呈现出来的碎裂状态,在世界诗歌史上前所未有,至今不见来者。祈盼与死去的母亲交流和对死亡本身的向往贯穿于诗人的诗学历程。对此学界虽有涉及,却鲜有系统论述。本文试图从强烈的恋母情结,穿越生死之界的主题来诠释文本的碎裂结构。语言碎片的展现是《语言栅栏》中令人震惊的诗学现象,没有一部诗集像《语言栅栏》那样密集出现如此之多的碎裂的韵律,断裂的诗行,残缺的句法,破碎的图像。大量的词语也直接指陈了这一现象,如粉渣(Grus);砂砾(Kies),卵石(Geroll),碎片之音(Scherhenton),瓦砾(schutt);碎石(Schotter)等;诗句“我走着/这条分岔的路……我的嘴/呕吐出它的碎石”(Matiere de Bretagne.Gw I,171),这都体现了语言碎片的诗学理念。如此破碎结构主要集中在策兰这部诗篇最少、却分量极重的诗集。诗集出版于1959年,共收由1955年初至1958年底创作的33首诗。

自上世纪50年代中叶起,策兰诗文转向内在,晦涩难懂,大量出版的论文和专著没有为策兰的中期诗文提供权威性的标准诠释;策兰诗文所呈现的“非文本”特征,句法结构远离规范,隐喻密码甚难破解,严重缺失文本所须有的语篇关联,令诠释者一筹莫展。“从《语言栅栏》起,策兰的诗文就拒绝传统的诠释模式”,“解释者的困境和无措至迟从《语言栅栏》(1959)开始,此后的诗集越来越加剧了这种诠释困境”,希勒布兰德之语切中了策兰诗文诠释史与接受史的要害,却也没能为策兰诠释提供行之有效的方法。其实,他与许多诠释者一样,没有正视诗文与生俱来的非文本的破碎性质,没有触及隐匿于诗文的深层结构,更没有将渴念母亲,向往死亡视为一以贯之的恒常主题来阐释策兰诗文。

诚然,诸多策兰专家注意到了策兰诗文的碎裂特征,通常把这种语言现象称为“与过去的语言,策兰之前的语言的彻底分离,并在旧的语言中创建新的语言;否则,语言就无法公正面对那场毁灭”,诠释者显然在回答阿多诺“奥斯维辛之后写诗就是野蛮”这一论断。杨茨也有讨巧的解释:“策兰赞成摧毁语言的言说方式就是要求抗议对人的毁灭”,又说“语言碎裂不仅要理解为是毁灭人的反映,还是表达对此种行为的抗议”。莱曼认为,这是策兰对第三帝国的滥用德语的拨乱反正,黑暗也指“遭受民族社会主义滥用的语言的黑暗”。这种政治正确性的观点似乎难以反证,不过在诗律、句法和语文学的视域中,我们读到的却是对德语流畅和诗歌韵律的严重摧毁,是对语言本身的摧毁,与其说是新的语言,不如说是将德意志诗语毁为碎片,策兰以此也收回了“死亡赋格”歌咏般的完美形式。不过,将“灰色语言”诠释为战后德语文学最为合适的语言,此种说法既不准确,也否定了1945年之后其他德语抒情诗存在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尤其对自然诗有失公允。

其实,策兰的毁灭性诗文是拒绝接受德意志哲学家海德格尔赋予诗人语言之家守护者的角色。海德格尔认为:“语言是存在的家。人住在语言的居所中。思想者和作诗者便是这居所的守护者。”在论述世界(尘世)、语言和诗人的三者关系时,海德格尔又说:“如果世界在词语中才是世界,就是说,世界将语言看作在家,那么作为世界之家的语言将来就需要一个守护者,在最高的意义上这个守护者就是诗人。”海氏褒扬诗人,提高诗学地位,意在扬弃文艺复兴、启蒙运动以来科学化的西方文明,使逻各斯哲学回归密托斯(Mythos),回归到“天、地、神、人”的四元构架。作为海德格尔的忠实读者,策兰深知海氏对诗人,尤其对荷尔德林充满神性的密托斯诗文情有独钟。然而,犹太德语诗人策兰,从自己的生活体验出发,成了德意志语言之家的摧毁者,使德意志语言成为最不宜“诗意栖居”的地方。德意志民族社会主义(纳粹)对诗人亲属以及犹太人的迫害和屠杀是策兰诗文成其所是的原因,若诗人不遭悲苦,其文亦何能至此!那场人性灾难摧毁了诗人曾经拥有的整全性,内在的精神碎裂外化成诗学语文的形式,呈现出分崩离析的状态,这种碎片现象植根于德意志语言的本质,拒绝用任何其他语言来表达,包括任何翻译的尝试。

关于德语抒情诗的语言问题,策兰有过一段常被引用的经典论断:“与法兰西抒情诗不同,德意志抒情诗走的是另一条路。最为阴暗的记忆,总对自己进行最彻底的置疑,德意志抒情诗已经不能再说某些倾听的耳朵依然期待的语言,尽管它还在传统的当下化之中。它的语言更为平淡,更为实质,它不信任‘美的东西’,它试图成为真。……如果在视觉范围内寻找一个概念的话,这就是一种‘更为灰色的’语言,在某种情况下,这种语言也要知道在一个地方安置它的‘音乐性’,而这个地方与‘悦耳之音’完全没有了共同之处,这种‘悦耳之音’携带、围绕着那最可怕的事件,还或多或少满不在乎地传到耳中。”(GWⅢ,167)策兰的这段话是为法国一家杂志在1958年对哲学和文学界人士的调查问卷而写。届时,诗人正在创作诗集《语言栅栏》,既是中期创作的自我评判和总结,也在阐述其诗学理念:不崇尚华美诗文和悦耳音响,而是追求真的东西,这便是诗人的弃世之真,碎裂之真。

二、形式、主题、母题

策兰诗文碎裂的形式可以从两个方面给予解释。其一,碎裂诗语是诗人经历灾难后内在碎裂情状的真实写照;表现出诗人对德意志语言和文化从皈依到被逐,从迷恋到怨恨,从渴望到绝望的复杂情结。德意志语言在策兰诗中彻底致残是不可回避的事实,日尔曼学者却旁顾左右而言他,只将这种摧毁程度局限在对第三帝国意识形态语言的摧毁。其二,策兰出生和成长在东欧

推荐访问:德意志 栖居 之家 诗意 语言

版权所有:首考文秘网 2015-2024 未经授权禁止复制或建立镜像[首考文秘网]所有资源完全免费共享

Powered by 首考文秘网 © All Rights Reserved.。备案号:冀ICP备15026071号-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