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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景中的禅

时间:2023-06-19 16:15:03 公文范文 来源:网友投稿

导游说它是麒麟,是古籍中记载的一种动物,与凤、龟、龙共称为四灵,是神的坐骑。清代学者聂尊吾写过一首《麒麟洞》,全诗记不清了,意思是说天上的麒麟被囚禁在黔灵山的溶洞里。诗的最后的两句是:“羡彼牛羊群,寝诋山左右。”这两句是说真实的牛羊,还是其造型?我摇摇头。黔灵山的许多细节,是无须明了的。所谓禅的境界,就在于抽象之间。

麒麟洞与贵州其他溶洞相比,不算太大,但也有十几米高,洞内有钟乳石和岩浆滴水。滴答……滴答……宛若一首短诗的标点符号。脚下漆黑,洞越走越窄,只好摸索着前行,在黑暗中感受心灵的呼吸。

我看见了黔灵湖。水质清澈,静雅宜人。湖中廓桥水榭,绿杨碧柳。水的荡漾,宛若禅的思绪,丝丝缕缕,波澜不惊。禅也是有思想的,也会以某种外在的形式表露出来,宛如湖水的波纹。这是我在黔灵湖的一个意外收获。黔灵湖聚集着众多的风,它们如禅的翅膀,自然,清爽,看不见摸不着,却有力量存在,刮来了天上的阳光,刮起了水的波纹。

禅的境界是用来养心的。登临黔灵山,让我在生命的奔波中解除了劳累,脱去了烦恼。一个俗人,只有把禅盛装在心里,只有进入了禅的境界,才能出世脱俗,化为一缕清风、一片白云,或一方水里的涟漪。

2010年的深秋,我的身影漂泊到了襄阳的汉江。“仙人去后渡空留,不见仙人见渡头。”这是清人尚渭论的诗句。战国时伍子胥遇难时得仙人相助,摆渡送过汉水,仙人古渡由此得名。仙人们从汉江的渡口飘逝,残留的蛛丝马迹,成为后人精神的丝带。仙人们自然是蓄着长发的,洒脱飘逸,裹挟着风的踪迹。

落日如血,残阳瑰丽。心念着禅,这晚霞也就成为禅生命里的壮观景象,自然界的万物在它的辐射下演变着辉煌。我伫立在水边,想象着哪儿是伍子胥渡江的地方。这样的念头很有趣,想象也就无边无际。霞光将碧绿的江水染得血红,哗哗的水声宛若在提示我:这儿——这儿——就是这儿……一叶木舟,在我的视野里远去。晚霞、古树、江水、木舟,构成了一幅由唐诗宋词绣成的水墨长卷。水的灵性与柔韵,便是这幅画的精灵。“渡头水色碧于莎,一叶扁舟镜里过。”古色古香的人文景观在盈盈一水间尽显绝代风华,让我顿生“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的感慨。

汉江还有一处好景致:后湖。隐秘、静谧,到处是湿地植被,水草丰美,田舍青青,叶荷漾漾。月光中,一群姿态优雅的白鹭从远处飞来,或立或卧,或舞或翔。夜幕降临,湖光月色,水雾氤氲,置身其间,如梦似幻。“菱花掩月,清水盈湖”。仙人、玉女、菱花、白鹭在水一方,构造着恬静的画面,显示着独特的个性。这不是禅境是什么?

是的是的,自然界的风景中,禅相随处潜伏,禅意无处不在。在我的意识里,凡是好的风景,必然是禅的所为,禅的意念将自然万物布局得十分得体,让万物时时熨贴人的心灵。可惜的是,更多的时候,我们被尘事所累,无法捕捉到禅的影子。

西塘的弄堂是心仪已久的,我深信它的狭窄中肯定暗藏着禅意。去年,我才有机会去了西塘,在弄堂间流连忘返。它犹如迷宫,弄中有弄,弄连弄,弄套弄,淡然,也沉静,照应着中国文化里的玄学和禅意。转悠着,头顶就兀地架起一座空中楼阁,斑驳的弄壁藤蔓盘缠,几枝嫣红的石榴花夹在翠叶中探出高高的墙檐,像一个羞涩的小姑娘的脸蛋,衬着天上的淡云和细雨,别样宁静和美。古老的青石板在我的踩压下,发出轻微的呻吟,让我想起戴望舒笔下那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女孩。

微雨降临,窄弄里几乎淋不到雨星。潮湿的空气在狭窄的空间拥挤着,足以滋润我的思绪。这是一个微雨初霁的黄昏,石皮弄铺设的青石板不时溅起一朵朵浅浅的水花,左右两侧成梯级状的马头墙泛着潮意,印证着一个好听的词组:绿苔绿蚀。两侧的花格漏窗,灯火闪闪。一丝丝孩童的笑声,穿出建筑的空隙,在窄窄的长廊汇聚。这是我曾经梦幻的细节。一瞬间,禅意劈头盖脑地在我身前身后弥漫。闭目聆听,禅意在娓娓倾诉。

一阵绕身的凉风,神神秘秘地从弄堂的一端走进。不经意间,会感受到时光的轮回。恍如走进了一册尘封已久的历史线装书里。

禅可以在山涧,在水里,在树的枝叶里,在花的叶瓣里,在鸟的翅膀下,在密布、流动的云雾里,也可以在狭窄的弄堂里。它可以广阔无涯,也可以缩身躲进窄小的空间。这就是禅的妙处:无所不在。

我一直以为,禅是用来意会的,肉眼是看不到的,可是当我置身于位于胶东半岛南部的海阳市境内的招虎山时,我却看到了禅的真面目。

《海阳续志》记载:“邑北三十五里有山曰招虎,概以虎伏山中,仙家训之,遂化为石,遗迹宛然,故名。”我想,在若干年前,虎在此山是存在的,只不过岁月已经将它化为石头。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一路走来,我便看山是虎了。招虎山的石头属于花岗岩的一种,古朴苍劲,形状怪异。有的如将军临阵,威风飒爽;有的如猴子观月,玲珑乖巧;有的如乌龟,在路边突出一角,为游人挡风避雨;有的悬在半山腰,千百万年地悬着;东线的最高峰上,有一块巨石孤傲挺立,随风颤动。

眼观奇峰怪石此隐彼现,我在想象着虎的各种姿势和形状。一峰如柱直插云霄,那是虎的腾空而起;磐石悬空摇摇欲坠,那是虎欲纵身跳崖;静卧山顶的那块巨石,那是虎在打盹儿休憩;群崖交错,峭壁林立,我便看到了群虎盛宴的场景。

刘勰说过,登山则情满于山。在招虎山,这个情字,便浓缩在只只虎的身上。山化为虎,虎变为禅。山、虎、禅,这之间有着怎样的因果关联呢?

禅是生命的体验。带着禅的目光,沿着小路走进大山深处。乔木、灌木,还有各种草,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生长,地面上不留一丝阳光。那些野生的藤缠绕在高大的树上,其中夹杂着各种说不出名字的小花。 走在小道上,听水,看山、观石,草动、蝉鸣、蝶舞,一切皆是禅意。一不留神,一只野鸡从身边的草丛中扑啦啦飞起,惊扰了我的禅想。远远地,却见一只白鹤悠闲在那儿啄着自己的羽毛,将我的心又收回禅念里。

在招虎山的云顶竹海,我见到了苏公竹。苏东坡是旷世的才子,他的身心必然荡漾着禅的气象。当年他任登州太守时来过这儿,看见蓬生的竹海,犹置身于故乡,便结草庐于竹海中,留下“任上一月,竹海千年”的美誉。这里还有郑板桥亲手植下的竹,自是板桥竹。郑板桥也是不凡之人,一句“乱鸦揉碎夕阳天”可谓禅来之笔。他画竹更是胸有成竹,极富变化之妙,高低错落,浓淡隆替,清劲秀美,超尘脱俗,极具禅相禅意。他在潍县任县令时,听说招虎山有竹,便不惧千里到此画竹。他的“千枝万竿挡不住,随手择来都是竹”也许是为招虎山写下的。

苏东坡、郑板桥,这些旷世的才子当然具备着禅的风骨、禅的意象。隐约中,我听见他们在喃喃自语:禅是什么?禅是我们内心的风景。

责任编辑 叶雪松

赵 丰,祖籍河南温县,1960年出生于陕西户县。天蝎座,性格温和,坚韧执着,喜欢沉静。中国作协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出版《小城文化人》《声音与物象》《孤独无疆》等文集十余部。第五届冰心散文奖、第三届柳青文学奖、陶渊明散文奖获得者,有作品被译为英、法、日文,有散文入选全国高考、中考语文试题。他的文学观:文学是体验生命的一种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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